何以见得?
若说以前看不出来也正常,可方才那般也太明显了。
殷淮:“你若真爱他,舍得将他骂成那样?”
姜荀:“他不也骂我了?”
殷淮:“嗯,他也不爱你。”
姜荀:“……”
不是,他有病啊?
他一个反派,跟她在这里讨论什么爱不爱的,什么毛病?
她当然知道自己和魏清风彼此都不够爱,可关殷淮什么事?关一个玩弄权势的太监什么事?
姜荀:“殷督主,我觉得你有点冒昧了。”
殷淮:“本督偏就冒昧了。”
姜荀头一次觉得这反派话太密。
不是高冷反派,少言寡语的人设吗!
行,他既然这么爱问,那她就答。
姜荀:“殷督主向来独来独往,身边没有半个亲眷,想来是不知古言说打是亲骂是爱,真正相爱之人,就是要又打又骂才好呢。”
姜荀虽然确实不怎么爱魏清风,但她此刻就是想平等的创飞所有人。
平等创飞一切,才是摆烂的最高境界。
且因为攻略失败殷淮也有着莫大的责任,所以她就是要戳他肺管子。
一个朝中无友的奸臣,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一个不能人事的太监,他懂什么是爱吗?
他懂个屁。
殷淮很显然也听出姜荀的话是在故意呛他,他也不恼怒,竟还顺着她的话道:“哦,原来要动则打骂才是真爱,本督受教了。”
说罢,他用一种“学到了”的目光,将姜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姜荀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那目光仿佛在说:既然打是亲骂是爱,那他就想好好疼爱她一番。
补药啊!
他的打那真是剥皮抽筋的打啊!
姜荀缩了缩身子,咽了口唾沫。
见她露出怂样,殷淮才移开了视线,总结道:“看来,本督真是全京城最会爱人的人了。”
姜荀:“……”
他说是就是吧……
随后的车程中,两人一路无言。
殷淮也没有再过问她和魏清风的事。
其实他这些年来一直有关注二人之事,他本想着,姜荀若真是和魏清风两情相悦,天作之合,那也就罢了。
他自己如今不能人事,姜荀又想不起他,那就成全他们,也不枉是个好决定。
但经过他的观察,事情好像并非那么完美。
魏清风此人不那么值得托付,且魏清风对姜荀的情愫不够浓,若真跟着他,日后时间久了,只怕姜荀要吃苦。
可除了魏清风的问题,殷淮发现姜荀也有问题,她明面上对魏清风热情,可那情谊总不达眼底。
他阅人无数,坚信自己不会看错,或许姜荀是因为被姜家要求承担起这婚约,才会对魏清风好一些。
但后来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他发现姜荀对魏清风的好完全是自发的,可还是如从前一样,不够真心。
那么,姜荀到底对魏清风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头一次有了殷淮想不明白的事。
他也不是纠结之人,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他不管姜荀对魏清风的情谊真不真,但总之魏清风对姜荀的情谊是不够的,所以他绝不允许姜荀与魏清风成事。
姜荀可以负魏清风,也可以玩弄魏清风,但魏清风不能负姜荀,更不能玩弄姜荀的感情。
真到他们要成婚那日,他有的是办法破坏。
但在此之前,姜荀与魏清风的交往中,他也万不能让姜荀吃亏。
今日在他眼中,姜荀就险些吃亏了。
不管是谁主动,魏清风都不配吻她。
好在今***赶到及时,不仅阻拦了此事发生,还顺带撕破了魏清风的君子面具。
方才他们两人吵成那样,想必后路也是断了,殷淮心情实在好,所以即便姜荀对他说话带刺,他也没有半分不快。
两人不说话后,没多久姜荀就闭眼睡了过去。
外头天色依然漆黑,车内原先悬着的油灯晃了晃,姜荀似感受到了亮光晃动,不适的蹙眉。
殷淮灭了灯,悄然掀开窗帷一角,清淡的月光洒进车中,落到姜荀身上,让她熟睡的面容依稀可见,却又不扰她。
殷淮常想,若是不曾又那场变故,若是姜荀不曾失去幼时记忆,又或是他不曾饮下那毒,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话,他们之间是否都还能有相守的机会……
但无妨,如今他即便是不能再与她相守,也会帮她物色好真正可托付之人。
魏清风不行,就重新选。
可想到此,殷淮又心烦起来。
别说魏清风了,此刻怕是姜家,也不会再真心护她。
殷淮得知姜家真嫡女回归后,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查清,也将姜家人的态度摸透。
当初姜家人要收留姜荀,本就是因为沉浸在失女之痛中才有此决定,如今真嫡女回来,姜荀只怕会受到忽视。
若那真嫡女是个好相处的也便罢了,可他在那女子回府途中守着看到过一眼,便精准的判断出,姜家日后不得安宁。
他那双眼睛能看透人心,他能看出那女子和姜荀气场不合,是彼此互容不下的命数。
但殷淮不管是谁容不下谁,横竖到了他眼里,都是那真嫡女的过错。
他的心向来是偏的,但他偏的光明磊落。
正因为知道偏心乃人之常情,他才更担忧姜荀日后在姜家的处境。
种种忧虑之中,马车已悄然临近将军府。
而此刻的将军府内,哭声犹在。
是的,姜雪珠依然在哭。
倒不是从方才一直哭到现在,而是另一轮了。
先前用膳那次哭完之后,一家人哄了好一会,尤其是姜辰桉,听到姜雪珠这么多年都没吃过虾肉,心疼的一抽一抽,姜荀离开后,他便命令了下人,日后那道名贵的龙井虾仁只能放在姜雪珠面前。
姜雪珠被哄开心了后,嘴上还在自责,说是都因为自己敏感爱哭,才害得姜荀受了气,连饭都没怎么吃。
她说着,就起身要开始打包饭菜,要亲自带去给姜荀,还要给姜荀赔罪,即便一家人都在阻拦,也拗不过他。
姜辰桉当即感叹:“雪珠,你何必这么善良呢?你是姜家真正的血脉,姜荀替了你多年,还要给你脸色看,你犯不着去捧着她。”
姜雪珠摇头:“不,都是一家姐妹,她既然不开心了,我去哄哄她是应当的。”
说罢,她拿着饭菜就要出去,恰好遇到跑来的蓝儿。
蓝儿匆匆忙忙进来后,唰的就跪下道:“将军,夫人!不好了!三小姐她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