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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念笙心中失笑。

即便如此，面上却装作人畜无害胆怯的模样看向他，在与肖峥泽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又快速的把视线移到了地面，与当日在湖心亭的行径天差地别。

肖峥泽不禁在心里摒弃这样的女人，与此同时却又产生了好奇，他倒是想知道这样的女人假扮公主接近他们的目的了。

“皇兄此时不应在夜宴上吗？为何会出现于此。”

“东宫被盗了些名画，顺着盗贼追出来便到了此地。”肖峥泽虽是在回答肖逸宸的话，可他却是盯着风念笙说道，好似有意说给她听的。

风念笙站在肖逸宸身边一动不动，装作若无其事一般。

即便知道是她干的，却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就像他之前所说，没有证据的事情，谁会相信。

肖逸宸看着他二人，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暗潮涌动。

回宸王府时已经是亥时了，花灯节也早已经落幕了，几个时辰前街市还人山人海热闹的不行，现在巷子里却是空无一人。

风念笙跟在他身侧走着，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肖逸宸开口问，那该怎么回答才能不让他起疑心。

可她却没料到，回来的一路上肖逸宸都没有开口问她消失的那一个时辰去哪了。

远远地就看见红花提着灯笼在王府门前来回踱步，当看见他们时她飞快的迎了上来，“见过王爷王妃。”

肖逸宸轻嗯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先进了王府。

红花走到王妃身侧，举起灯笼为她照亮脚底下的路。

“怎么还没去休息？”看似一句关心的话，从风念笙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些冷漠和指责。

红花把头埋的更低了，“奴婢担心王妃......”擅自私闯东宫罪名可不小，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禁军把守，万一被当作刺客发现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走到寝殿门口，风念笙站定回头对她说道：“无事，夜深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红花扑通一声跪在风念笙脚边，随即眼泪像山间的瀑布一样飞流不止。“王妃......”

风念笙蹙眉，“你这是作甚？”然后弯腰想去扶她起身，却被她反手抓住，“王妃娘娘对不起，都是怪奴婢......”

风念笙直起身子推开门，“进来说。”

在这北齐，这宸王府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她不敢保证这院子里没有太子的眼线，还是谨慎些为好。

红花进屋关上门窗又跪在风念笙跟前，“王妃......”还没等红花开始说，便被风念笙打断，“四下无人的时候还是唤我小姐吧，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涅阳公主，更不是宸王妃。”她眼色凌厉，透露出丝凶狠的目光。

红花跪在地上，“是小姐。即使小姐不问，奴婢也不想再隐瞒小姐了。”来北齐的这些天，她被此事压得喘不过气，她知道风念笙是故意不问，可她不能再隐瞒她了，每晚做梦都在忏悔，当初为何不将此事告知将军府。

“奴婢红花与姐姐青萍自幼便在公主身边伺候，当天皇上圣旨传到公主那，她便以死相逼乞求皇后娘娘为她做主，当时恰逢小姐进宫，皇后身边的雨秋姑姑得知小姐进宫见贵妃娘娘一事，便向皇后娘娘出此下策。”

风念笙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由小姐代替公主出使北齐。当时青萍以公主为由请小姐入宫一叙，却早在小姐身上下了软石散，所以等到了公主寝宫小姐早已经不省人事了。”

她回想着那天好像的确如她说的那般，当时不警觉，还以为是父亲离世悲伤过度导致的，原来是这样。

红花继续说道：“公主将小姐藏进寝宫，由青萍扮成小姐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以为小姐出宫了，这样一来便没有人会怀疑小姐还在宫中。可是皇后娘娘为永绝后患，竟派人将青萍同马夫杀人灭口。”

风念笙听完心中不觉的直冒冷汗，原来在所有人眼中我早已经死了。

风念笙开口道：“那宋予枝呢？”

红花看着风念笙煞白的脸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公主被皇后娘娘送至行宫将养。”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啊......”听完事情的真相风念笙再也忍不住失声讥笑道，“我风家上下为皇帝卖命数年，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如何对得起我父亲和整个风家！”

“小姐......”红花看着此时的风念笙有些癫狂，她狂笑不止，眼角泛红却也流不出半滴眼泪。

红花擦干脸上的泪痕，严肃的向她说道：“若小姐想要拨乱反正，奴婢红花可为小姐作证。”

红花的一番话让风念笙心中泛起些许涟漪，她撇过头看向红花，她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出头的样子，进宫侍奉公主却没想到要受这等远嫁之苦，她和我都是被算计的那一个，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埋怨责怪她呢。

风念笙站起身弯腰将红花扶起来，捋了捋她稍许凌乱的头发，“我很感激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的身份随时有暴露的危险，肖峥泽知道我并非真公主。”说罢就从怀里把宋予枝的画像拿出来递给红花。

“如果你要离开北齐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红花打开画像，她清楚的记得宋予枝这幅画像是上元节宫廷画师为她所描，随即又将画像放置红烛上点燃，毁尸灭迹。

“且不说奴婢能不能走的出北齐，奴婢要是走了小姐怎么办？”红花担忧的问道。

风念笙看着她，手紧紧的握着，任由指甲嵌入掌心，“这京中危机四伏，稍不留神便尸骨无存。你我随时有可能被当做奸细处死，如此你也不怕吗？”

红花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摇摇头，“奴婢愿意此生都跟随小姐，生死不弃，如有违背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落入轮回。”

风念笙攥紧的手突然松开，那一刻她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红花的这一番话证明了她赌赢了，她以退为进把选择权交到红花手上，如果她选择离开，那么她将毫不留情的送她一程。

风念笙拉起她的手，“别说傻话，你我都要好好地，我会带你回家的。”

听到风念笙说要带她回家，红花两眼汪汪的看着风念笙，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了，活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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