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弓放在架子上,江离这才注意到陆瑶和魏楚已经回来了,沉默地并排坐在沙发上,魏楚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带了伤,左脸红肿,还贴了好几个卡通创可贴。
江离有些诧异:“你怎么也受伤了?”
她看了眼一边缩着脑袋玩手机的陆瑶,又看了看魏楚脸上的红印形状,大概心里有了数。
“被椅子绊了一下,小擦伤,问题不大。”魏楚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话说的轻描淡写,“你一会儿要去打三十?”
“嗯,我之前没打过三十米的箭道,试一下。”
江离猜到了陆瑶和魏楚是旧相识,但是她万万没猜到,陆瑶跟魏楚动了手,还专门照脸上招呼。
陆瑶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至少在江离面前,陆瑶更擅长用撒娇卖萌的手段拿捏别人,而不是使用暴力。
可她和魏楚的关系江离一概不知。
她能想到的合理解释,是陆瑶有奇怪的癖好。
江离也不知道魏楚是喜欢被打,还是被迫被打,总之现在看来,魏楚更像是这段关系里的受害者,脸上顶着巴掌印,还偏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江离虽然不喜欢暴力,但创作者的思维却让她下意识地脑补着旖旎的故事,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季白端着托盘从远处走来,江离拿起其中一杯冰美式灌了一大口,焦香的咖色液体像给她的血液打上了一只兴奋剂。
江离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无奈地嘱咐着陆瑶小心手臂,魏楚在一边缓声让她放心,自己会盯着陆瑶不乱跑。
季白拎着江离的弓和自己的弓,先她一步走向了三十米箭道。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江离把自己和季白那杯咖啡放在三十米箭道前的小桌上,看着幽长的箭道,忍不住感慨,“之前路过还不觉得,现在一看三十米真的好长!我估计会疯狂脱靶。”
“应该不会,你成长得很快。”季白将弓并排摆好,微调了弓架的位置,“我不喜欢暴力。看见魏楚的伤了吗?他来射箭也有一年了,从没跟别人发生过冲突,是个很温柔的人。”
“回头我说说陆瑶,打人确实不应该。”江离听出了季白话中的意思,接着问,“你是因为这件事在生陆瑶的气吗?”
“是。”季白坦言,“对暴力视而不见,我做不到。”
季白的眼神依旧凌厉,微微侧着脸,眉心聚拢,像是带了疑惑。
棱角鲜明,心却柔软的缪斯,气场足以威慑住任何一个过路的人,纷纷远离了三十米箭道。
可能就是因为这份柔软,弓手们才都这么欣赏季白吧。
一个团队总要有一个定心丸一样的存在。
而季白就是那个连接着个性迥异的弓手们的人,江离在射箭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向季白寻求帮助,等待季白耐心地讲解,钢琴老师的身份让季白十分善于教授知识,语言简洁通俗易懂。
江离突然又想逗逗季白,她吸着冰咖啡走向季白眼前,闻着好闻的绿檀香,笑眯眯地问道:“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魏楚是心甘情愿的?你懂的,他有可能是受虐的那一方。”
季白错愕地抬起头,他确实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无话可说。
“我认为人都有点那种倾向,如果是你喜欢的人有这种爱好,你能接受吗?”江离的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禁忌的问题被她问出了采访的气势。
可季白没有立刻回答,他在脑海中将这个问题迅速分解。
想得到江离的心,能接受和不能接受的答案都太轻巧了,获得了肯定的答案,江离很快就会失去好奇心,好不容易吊起的胃口也会轻易垮掉。
就像那个带着血腥气的吻过后,江离在连载的小说里写了三千字的纯吻戏,可连载一发,江离就没再提过这件事情。
她的脑回路很复杂,她不喜欢简单的事情,而是要自己探索。
所以每次的问题答案,都是一场豪赌。
分解完成,季白闪了下鸦羽般的睫毛,轻声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江离,你想知道答案吗?”季白并不知道自己在江离心中的位置,只能按照他所了解的江离给出了最合适的回答,“我也想知道答案。”
而好奇宝宝江离被季白撩的浑身一怔,动摇地眨着眼睛。
季白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唇角,而江离心中则警铃大作。
靠。
靠靠靠!!!
今天的缪斯也下凡诱惑她这个欲孽深重的凡人了吗?
要不要这么魅!
正在江离下退后一步的时候,散发魅力的魅魔则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她的眼,声音醇厚:“江离,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海?”
第三十一章 你们……还在一起?
第一次尝试三十米箭道,江离的成绩果然直线下降,身边是一根接一根专心射箭的季白,就好像刚才那个引诱她去“实践”的人并不存在一样。
江离觉得头疼,三组箭过去,体力也走到了尽头,肩胛骨内侧的肌肉酸胀不已,拉弓的时候身体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要想成绩稳定,体能肯定还要再练练,今天先这样吧,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其他肌肉会代偿,身体可能会记住错误的动作。”季白收起了自己的弓,帮江离也下了弓,拿起桌上的咖啡灌了一大口,“一起去看海吧。”
江离放松的把头放在沙发背上休息,恍惚间记起了上次去看海的回忆。
六年前,季白也是这样,单独约她去看海。
她从小长在临城,大海虽然美,可看多了总觉得也没什么新鲜的,上学会路过海,放学会路过海,潮涨潮落,海面总是泛着银色的碎光。
临城是个旅游城市,大大小小的旅游车穿梭在街头,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送到海边吹海风,在旅游旺季,沙滩上总是挤满了人,想照一张没有人的海景照片都很困难。
季白小时候在昭城长大,昭城是个内陆城市看不到海,小学时家里搬到了临城,沿岸波光粼粼的海滩美得绚丽夺目,此后,他便对海十分钟情,一有时间就会跑到海边随意走走。
后来他做了江离的跟班,江离就带着他去了很多只有临城本地人才知道、游客极少的“冷门”海滩。
春天的海是温柔的,海风凉爽却不冰冷。
季白举着骑车专门跑到老街买来的两倍果茶,跟着江离穿街过巷,走到一片砂砾烁金的浅滩上,各种水藻和贝类在涨潮时被带上浅滩,又在落潮后不小心留在了这篇金色的砂砾之上。江离踩着一双洞洞鞋,伸手接过季白手里的果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吸着,指挥着季白在粗砂砾中找海玻璃。
季白踩在深深浅浅的沙滩上,用捡来的一条粗壮树枝在沙子中努力地翻找着,找了好久才大跨步走向江离,在她面前献宝似的摊开了手,指尖还粘着金色的细沙。
手中是已经用海水冲干净的彩色贝壳。
他脸上带着不好意思微笑,轻声开口,“我……我只找到了贝壳,你先拿着玩儿吧,等找到了海玻璃,我再拿给你。”
江离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把季白找到的贝壳“哗啦哗啦”地倒进塑料袋装进包里,拍了拍屁股底下的大石头边上空着的位置,季白和她并肩坐在石头上等待着夕阳沉入海面的时候。
“就这么喜欢看海吗?”海风将江离的头发卷起吹到脸上,脸颊处传来丝丝痒意。
“嗯,喜欢。大海美得可怕。”季白看海的时候很专注,凌厉的眉眼里一片淡然。
“看习惯了就还好吧,凤凰木四季开大红色的凤凰花,街边的椰子树叶片又肥又大,海边有股海货的腥味,我都看腻了。”
江离将手中的果茶放在一边,两只手撑在身后,晃荡着双腿,“人都喜欢新鲜事物,看久了,再好的风景都不觉得美了。”
“美就是美,不会因为习惯了就不美了。”季白拍着手上的沙子,手指浸过海水显得更加白了,青色的脉络在手背处顺着手腕延伸,“临城是个很美的城市,海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江离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着金色的砂砾发着呆。太阳离海平线越来越近,映地海水一片金黄,光晕昏黄,为两人镀了一层金色的边。
“江离,明天……明天放学你有事吗?”季白眉眼闪着金色,湿润的海风吹得睫毛生出了潮气,“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说,如果你没事,下课以后在操场南侧的那颗大树下,我等着你。”
“……哦,行吧。”江离没有看季白微微别过的侧脸和微红的后颈,专注地盯着脚下爬过的一只青灰色的小螃蟹。
彼时,江离的成绩已经不如以前了,干什么都没意思,她觉得这只螃蟹和自己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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