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样说,谢岁桉微微一笑:“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夫人不用客气,随便坐吧。”
说着,明忞又落下一子。
“夫人希望我做什么?”
谢岁桉主动的拿起一旁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笑道:“我既然来了,先生应该明白我的用意。”
明忞没接话,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起一颗白子,思索着要下在哪里。
“自古杀降不祥,如若主君当真杀了那批俘虏,虽能振的了士气,但总归太过残忍。”
“夫人今日过来找我,难道是要与我说此事太过残忍,想让我劝主君放弃?”
明忞放下白子,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乱世之中,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大宁失其鹿,天下群起而攻之。可是主君如今还是岭南节度使,是大宁的臣子。
宁溘突然发兵,却惨败而归。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可是经此一战,也让天下人看到了,昔日打败北境狼兵的大宁王军,如今,不过是一群军纪松散军心溃散的懦夫。多的是人想要取而代之,岭南,不能做这个出头鸟。”
“夫人,可有兴趣与小老儿下这一局?”明忞放下茶杯,将装着黑子的棋盒往她那边推了推。
谢岁桉将棋盒推了回去,推辞道:“不了,我棋艺不精,免得扰了先生精心布置的棋局。今日我过来,就是想与先生说说话。
如今云岫在主君手中,宁溘不日便会卷土重来。我想,主君心中是不是打算在宁溘来过后,便摒弃岭南节度使的名号,自立为王?”
“哈哈哈,早就听闻谢家的女儿不同凡响,夫人果真聪慧。”
“聪慧谈不上,只是身处乱世,总想活的久一点。”
谢岁桉有些心虚,这些都是因为她看了书才知道的。原来的谢岁桉,才是真正的聪明,只不过死的太早。
“那么夫人觉得,应该要怎么做?”
他早年间见过谢沭,当时就觉得此子不是池中物。可惜天妒英才,一代英才竟死于小小永州。
“俗语有言:枪打出头鸟。自古但逢乱世,朝廷只会先把那些不知好歹,没有自知之明,早早自立为王的蠢才给处理掉。
最终成功的,往往是那些蜇伏最久,善于隐忍的人。换种说法就是:只要明面上不太过分,大家就相安无事。
如今宁溘突然出兵,但主君却还是正经的大宁臣子,此举怕是已经惹的朝堂众人不满。
若杀了云岫和那些俘虏,主君只能自立为王,从此正式与大宁站在对立面。若用云岫与宁溘换点有用的东西,不仅能加深矛盾,还能加强自身。再留下那批俘虏,既能增加劳力,还能换得一个好名声。”
“沈家的事,与云家脱不了关系。留着云岫,主君岂不是愧为人子。”明忞拿起一枚黑子落下。
“永州势弱,被其余几州群起而攻之,我一介妇道人家,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如今才过了几个月,那些人,还剩下几个?
小不忍则乱大谋,报仇报仇,是先保证自身的安危下取仇敌首级,如果把自己也搭上去,那可太不划算了。
宁溘虽然现在还是皇帝,但等他带着云岫回了王都,那可就不一定了。
与其让他们在战场上被主君一剑抹了脖子,不如放他们回王都,让他们内部争斗,待消耗完了力气,换个聪明的出来,那才有趣。”对不起对不起,谢岁桉心中默默道歉。
“哈哈哈,有趣,实在有趣!夫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如今只是一个没有娘家帮助的孤女,只能靠自己了。”
说完想说的话后,谢岁桉又与明忞说了几句,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夫人。”
“嗯,走吧,好冷啊!”谢岁桉办完了事,心里无比的高兴。
“夫人,方才林嬷嬷来过了,说饭已经摆好了,问夫人何时回去用膳?”小姐这两天食不下咽,都没吃进去多少东西,今天难得高兴,青沐便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劝她多吃一些。
“现在就回去,我都已经饿了,快走快走。”谢岁桉这两天因为系统的话,担心的连饭都吃不下。
特别是今天,早上一碗粥搅拌凉了都没能吃上一口,中午回去时又被系统那煞笔电击了一通,更是吃不下。
一天下来,唯一吃过的东西竟然只有看云岫破口大骂时在沈珩房里吃的那两块糕点。现在事办完了,饿意来袭,她觉得她今天晚上可以吃三碗大米饭。
用过晚膳,谢岁桉命青沐给她找来纸笔,开始写信。
“夫人,您在给谁写信啊?”
青沐有些好奇,自家小姐也没几个朋友,从小到大写过的信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这会写信,会是给谁的呢?
“舒叔”
谢岁桉蘸了些墨,一笔一划认真写着。她写不来软笔字,谢岁桉字写的不好也不喜欢写,所以她这会只能慢慢写,免得写的不好到时候把整张纸都给糊了。
“舒将军?”
青沐大为震惊,想起自家小姐与舒将军之间那不堪回首的过往,突然有些心疼小姐这还没写完的信。
“嗯。”ᴊsɢ
“可是……夫人,他会收吗,您之前跟舒公子闹成那样……”
“别担心,他会收的。”
舒啸跟谢沭是生死之交,虽然谢岁桉跟舒啸的儿子曾经闹的很不愉快。但永州一战,只剩下他们两个,就算曾经有再多不愉快,现在也只剩下惺惺相惜了。
而且,谁说,信一定是要拿来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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