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钟副总却怒气冲冲都指着姜穗鼻子大骂:“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姜氏元老被你逼走了多少,真把自己卖给沈家当沈家的一条狗了?”
姜穗脸色一白。
这些年,公司里的人说的话她都知道。
说她为了股权卖身给沈延舟,说她卸磨杀驴不仁不义。
但是明明她的股份来自姜父的遗嘱,而她开掉的那些人才是吃里扒外尸位素餐的蠡虫。
姜穗紧了紧手,抬眼冷冷逼视钟副总:“我不介意再多逼走一个。”
钟副总被震得僵了一秒,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好,好,你等着瞧!”
看他怒气冲冲离开。
姜穗对纪之远道:“他既然看不起这四百万,那就把项目撤销,直接外包。”
天色渐渐暗下。
直到临近下班前,纪之远进来提醒:“姜总,您今天晚上在华天有个酒会要参加。”
姜穗目光终于从文件中移开,她揉了揉眉心,颔首:“我知道了。”
八点,姜穗踏进了宴会厅。
却见原本在聊天的人们突然都看向她,窃窃私语起来。
那些目光中有嘲讽,有怜悯,还有些闪着看好戏的兴味。
姜穗微微蹙了蹙眉往前走。
走到宴会厅中心时,她终于明白那些目光因何而来。
竟是沈延舟光明正大地带着楚飘然来了。
两人穿着明显是情侣装扮的高定,不仅如此,沈延舟还一直紧紧牵着楚飘然的手。
姜穗大脑一片空白。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两人面前。
沈延舟淡淡睨她一眼,介绍道:“沈太太,我的新助理,认识一下。”
姜穗看着沈延舟勾起的唇角,端起了一杯酒。
下一刻,在众人惊呼声里。
那杯酒直接泼在沈延舟脸上,浇了他满头满脸!
沈延舟一双眼里翻涌的怒意让四周都倏地冷下。
他神色阴沉地抹了把脸,呵斥道:“姜穗,你疯了!”
姜穗扬起下巴:“我没疯,疯的是你,我只是让你清醒一点,不要再丢我们两家的脸了。”
对面楚飘然正着急的去擦沈延舟身上酒渍,闻言神色惊惶地看向姜穗。
就在这时,沈延舟倏然笑了。
他紧盯着姜穗,薄唇轻启。
“娶了你那天就已经是丢尽我沈家的脸了。”
姜穗脸色惨白,她胸腔起伏,分不清翻涌的是愤怒还是痛意。
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快要断掉。
下意识地,她又拿起一杯酒。
可这时,楚飘然却突然冲上前。
她率先将自己手中的酒唰的一声泼向了姜穗!
然后挡在沈延舟面前含着泪看姜穗,声音发抖:“姜小姐,适可而止吧!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助理,但是我也会保护延舟的。”
姜穗怔怔看着眼前这互相护着的两人。
酒液顺着颊边留下,冰凉寒意包裹了身体。
她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出荒谬的舞台剧。
楚飘然是一个守护爱情的战士,而她变成了他们爱情故事里的丑角反派,恶毒女配。
周围观众的窃窃私语,鄙夷嘲笑清晰传来。
像是利刃戳到她的脊梁上,让她几乎站不住。
蓦地,姜穗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下一瞬,她敛了笑,猛地将手中杯子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而她的心也像那杯子一样,碎成了无数片。
“沈延舟,你我以后,有如此杯。”
说完她挺直了背脊,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宴会上的事很快传了出去。
不仅如此,不知道谁还偷录了视频传到了网上。
一时间,满城风雨。
沈家自然也知道了,沈母勃然大怒,一个电话便将两人叫了回去。
沈家。
沈延舟与姜穗分坐两边,一言不发泾渭分明。
沈母从楼梯下来,看见沈延舟便怒喝。
“给我跪下!”
沈延舟一言不发地跪下。
沈母揉了揉眉心,保养得宜的脸露出几丝疲态。
“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沈延舟说完,又忙不迭补充,“妈,飘然是个好女孩,她一直……”
“闭嘴!别脏了我的耳朵!”
沈母打断沈延舟,寒声道:“真是不成体统,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沈延舟抿着唇不说话了。
沈母压着怒气苦口婆心。
“好人家的女孩会做小三!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那种底层女人,眼里只有钱是最重要的!只有小穗才是真的喜欢你,真心为你着想……”
沈延舟听着,立即不耐打断:“随您怎么说,我爱的人只有飘然。”
说着,他眼神冰冷地扫过一言不发的姜穗。
“至于姜穗,你们越喜欢她,我就越厌恶她!”
姜穗心脏抽搐了一下。
沈延舟眼里明晃晃的的厌憎,像刀,像箭,毫不迟疑的朝她刺来。
姜穗垂下眼眸,仍是一声不吭,如同一尊麻木的木偶,看着这一出无法完结的荒谬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