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很喜欢花花草草,她家里的院子被她种满了花和草药,她看到花便挪不开眼。
尤为钟爱向日葵。
大一暑假,那年,她在路乔一的剧组客串了一部青春电影。
曾有人匿名给她送过向日葵,那段时间,只要她在片场,有她的戏份,每一场都有一束向日葵。
夏婉不是演员,更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
她平时在公共平台并没晒过喜好,就连跟她相处十多年的裴景,都不知道她喜欢向日葵。
到底是谁送她的,至今成谜。
提到裴景这个名字,夏婉平展的眉心微微皱起,心底一阵刺痛感。
并不是多么不舍和留恋,只是多少有点讽刺。
蒲姨摆摆手,摇头道,“闵先生就种了这几十株的观赏向日葵,还有院子边的几树腊梅。闵先生的公司总部没在国内,鲜少回国,这片院子都是我和我家老头子负责打理,我啊,也不懂什么花理,看着什么好看,就种点什么进来。乱七八糟的。”
夏婉不这么认为,“不规整的种植,比那些一板一眼精心布置的,更有具有生活气息。”
蒲姨喜欢听夏婉讲话,很和善,不骄不躁的,很讨人喜欢,她爱跟她说话,“宋小姐,您要喜欢向日葵,我帮您剪几支合着我白色的玫瑰一起包一束吧。”
夏婉轻轻摇了摇头,这是闵先生费了心思栽种的,他不嫌麻烦地收留了她两次,她非但不感激,还摘了他的花。
这太不合规矩,有点恩将仇报的成分在里面。
蒲姨猜透夏婉的想法,笑说,“没事儿,闵先生看上去严肃,不好接近了一点,实际相处下来就会发现,闵先生人挺好的。您有所不知,昨晚闵先生抱你回来,还帮你煮了醒酒茶。所以啊,闵先生人真的很好,也很绅士。”
闵先生抱她回来了的——
还帮她煮醒酒茶?
夏婉瞳眸里满是诧色。
是挺好,挺绅士的。
不然,不会屡次收留她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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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夏婉对闵先生这样的人,还是保持着敬畏感,他给她的感觉有种天上明月照沟渠的距离感。
蒲姨说着剪下几支向日葵递给夏婉,还提醒她戴手套。
朵朵娇艳的向日葵在夏婉怀里,夏婉心情极好地低头嗅着向日葵独有的清香,蒲姨又自说自语,有些伤感,“多摘几枝吧。闵先生前两天跟我说,明年不用留地了,还让我跟老海放心在这里养老,”
“不回来了?”夏婉有些惊讶。
蒲姨点点头,“嗯。闵先生的公司在国外,这次回来我听先生身边的卓小公子说,是为了并购一个什么项目,之后国内的项目都交给卓小公子代理,以后先生都不回来了。”
夏婉不免好奇,闵先生的父母和家都在国内,他怎么会选择一个人定居国外?
蒲姨也不是很了解其中原因,夏婉的好奇也不过一瞬。
说来说去,这都是闵先生的私事,她一个外人,不便多问。
留在国外定居的人,比比皆是。
挺正常的。
*
闵肆铖并没来得及休息,刚结束纽约的视频会议,京都分部的会议又持续开始。
从昨晚到今早,持续几场会议的闵肆铖,一夜未眠,疲倦感油然而生。
他揉了揉眉心,抿了抿温热的咖啡,起身走向书房外的阳台。
长眸往下,一道美丽娇柔的倩影印在了他深色的瞳仁里。
夏婉满心欢喜的抱着几枝刚采摘下来的向日葵,她用旧报纸稍稍地发包了下又用洋甘菊做了点缀,一朵朵在阳光下,在她的怀里,在她灿若星子的眼眸里绽放光彩。
她低头,多次嗅着怀里向日葵地香味。
微风轻轻拂来,她淡雅的裙摆迎风微微起舞,微卷的长发拂着她精致的脸庞,清澈的眼眸里印着花瓣儿暖人的影光,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温暖气息,绘成一幅精美的画卷。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夏婉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她始料未及,一回头,便看见了二楼阳台上的男人。
男人一只铿锵有力的手,随意搭在阳台上围栏上,另一只则是闲散的抄兜。
他的一双星空般幽寂的狭长眼眸稍稍俯视而下,精美绝伦的唇线描绘着他尽显淡薄的唇瓣,他黑色衬衫的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颗,克己复礼的他,周身都渗透着清贵,像是遗世独立的神明。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骤然对视、交织。
夏婉一双晶亮的眸子,灵动清澈,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又在高兴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悦人景色,她澄澈的眼眸缓缓地笑着,仿佛其中的灵动都要溢了出来。
闵肆铖那双看过形形色色各类人的冷漠眼,在看向阳光纯粹的女孩时,透着几丝柔情。
许是阳光极好,怀里又抱着自己最爱的向日葵,夏婉忘了地点,忘了拘束,连带对闵先生的敬畏感也减少了几分,她对着二楼书房阳台上的男人,莞尔一笑,眉眼弯弯,她动了动软唇,轻轻唤了一声,打招呼,“闵先生,早上好。”
闵肆铖转身进了书房,夏婉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态。
她怎么就那么唐突地跟闵先生打招呼,或许是被怀里暖暖的向日葵感染了, 才忘了场所,她精致的面容上挂满的笑容渐渐敛了下去。
夏婉好心情跟着收敛了很多, 她再次抬头,听见蒲姨温和又恭敬地尊了一声闵先生。
刚刚还在二楼阳台上的闵肆铖, 此时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他信步而来, 立体又凌厉的五官轮廓上增了些许柔和, 颇有几分闲情雅致,尽管如此,那双深眸里散发出的冷冽让人无法忽略,即使他刻意收敛凌厉, 依然傲气凌人。
夏婉眸光没怎么在闵肆铖身上停留。
男人的气场太大,眼神太有攻略性, 似乎和他对视,就能被他洞察一切心思, 还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蒲姨在围腰上擦了擦手里的水渍, 笑嘻嘻道,“您们聊,我去看看粥煲好了没。”
夏婉视线是跟闵肆铖错开的, 余光不经意撞上闵肆铖的视线, 他在看她手里的向日葵。
夏婉瞳仁微缩了下,抱着向日葵的手指紧了几分,她平了平娇软的唇瓣, 率先开口道,“闵先生, 很抱歉,我看到向日葵一时没忍住就剪了几枝。”她还真得意忘形了,没得到主人家的许可,剪了几枝。
“喜欢就多剪几枝吧。”闵肆铖低沉又磁性的嗓音缓缓而下。
夏婉有些诧异,本以为闵先生这般严厉又强势的人,必然不喜欢没经过他的允许乱动他的东西,不曾想这么好说话,还让她再剪几枝。
夏婉摇头,“已经够了。”她抬眼眺望那几十株迎着太阳徐徐生长的向日葵,不忍叹声道,“自然干枯下来的花瓣,还可以入药,要都被剪下来太可惜了。”闵先生种的向日葵和花市里的向日葵有所不同,他的向日葵是接受自然光生长的,更有利入药。
夏婉感叹完,才察觉不对劲,闵先生他又不研究药材,种向日葵是为了观赏吧?
她提这个做什么!
夏婉懊恼不已,她一直都挺顾忌他人的感受啊,怎么到闵先生面前,成猪脑子了,什么话都不会讲了。
她张了张唇,想要扭转刚才的话。
闵肆铖淡淡开口,“很喜欢药材?”她身上一直有淡淡的草药味,清清爽爽的,闻着很舒服,能令人静下心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婉不料闵肆铖会这样反问她,她微愣了下,如实回答,“嗯,没事的时候自己会学着捣鼓。”
提到药材,夏婉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一件从见到闵肆铖便想找机会问的。
闵肆铖冷眸在她精致的脸蛋儿上停留不足一秒便收了回来,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室内走。
夏婉抬头凝视着闵肆铖挺阔的背影,她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跟他谈一谈。
有关公司的事。
她不相信,上次闵先生出现在江城,出现在她家里,只是巧合,更不相信他是她父亲生意上的朋友。
与其她每天都惴惴不安,倒不如问一问原由。
夏婉如此一想,当真对着闵肆铖的背影唤了一声,“闵先生。”
闵肆铖听闻娇软又轻柔的声音,顿步,扭头看向夏婉。
深色的眸子里染着几分不明所以。
夏婉咬了咬唇,有些艰难开口,“闵先生,我们这次在海市并非第一次见面,我们之前也见过,不知道您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闵肆铖伟岸的身躯稍怔,眸色更深。
夏婉有些忐忑,暗自呼吸了一口气息,又继续道,“我们在江城还见过一次,您当时出现在我家里,我们在院子里见过。”怕他没印象特意提当时的场景,加以描述,“当时我手上也是抱着一束向日葵,闵先生我提这些没别的意思,我想冒昧地跟您谈一谈有关宋氏药业的事情。”谈生意,她确实不在行,她能感觉到这位闵先生在商界应该很有地位,她一个什么不懂的外行,的确冒昧。
闵肆铖乍现了一丝光亮的深眸,又恢复一贯冷清和平静。
她的见过,原来是这个意思。
闵肆铖瞧见夏婉饱满的额头上爬上了丝丝细汗,他眉头蹙了下,嗓音温润了几分,“进屋谈。”
夏婉松了一口气,这是有希望的意思吗?
穿过别墅廊庭,闵肆铖带她来到一间雅致的茶舍,夏婉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闵肆铖坐在茶座主位,绅士地冲夏婉抬了下手,示意她落座。
“谢谢。”夏婉道谢。
夏婉落座后,闵肆铖单手扶着手腕替夏婉倒了一杯凉茶。 点击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