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激得虞立雪双眸发红。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说的忙，就是和女下属喝酒调情？”

她少有跟顾九川这么说话的时候，可此时此刻，她不想再装聋作哑。

谁知顾九川却眸光一寒，抬手死死抓住她手腕：“使什么性子，你忘了一年前虞尚书胡言乱语的下场了？”

话如利刃，骤然刺的虞立雪面色发白。

一年前，她的尚书父亲犯了错，虞家被满门抄斩，只因她是外嫁女，又有顾九川跟皇上求情，才留了她一命。

顾九川明明知道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为什么要重提？

心口泛上密密麻麻的疼，虞立雪的眼眸渐渐湿润。

触及她的泪光，顾九川心头一软，随后松开手，冲跟上来的丫鬟吩咐：“马上送夫人回府。”

说完，他进入包厢，嘭的关上了门。

虞立雪被强行带回府。

寝房。

她挥退丫鬟，再也支撑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鲜血溅在红色的鸳鸯被上，一时不知道那个更红。

抖着手去擦，可越擦，被子越脏。

下一瞬，她终于忍不住伏倒，压抑的哭泣慢慢传出。

成婚三年，鸳鸯被依旧崭新，是她低估了人性的善变，还是如今的她已经不配顾九川的爱？

入夜到天明。

虞立雪哭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纸窗照进来，她的脸上都是泪痕，一双眼睛像是坏了的杏子，红肿的厉害。

外面一阵脚步声。

她以为是顾九川回来了，不由自主站起来。

“九川？”

“吱呀”一声，走进来的却是丫鬟。

虞立雪白着脸看向门外，眸光一点点黯淡，她捂住嘴，又咳了咳：“大人呢？他还没回来吗？”

丫鬟面色不忍，但还是支支吾吾说：“……外面都传遍了，大人昨晚和朱玉香离开丰乐楼，又带人去了京都最大的青楼，一夜都没有出来。”

虞立雪忽然觉得胃里有些抽搐，不由扶住了身边的丫鬟。

“夫人，你没事吧？”丫鬟有些慌。

虞立雪推开人，转头逃也似的奔出了房。

青楼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他带着朱玉香一个女人去，也是为了查案？

不料，刚跑到走廊就迎面遇上步伐匆匆的顾九川。

对视间，男人那满身熟悉的女儿香，逼得她浑身发颤。

她颤抖着，抬手指着他衣领处的玫红色口脂，声音里带了哭腔：“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带回家？”

顾九川像是才察觉到，地头看去，脸色骤然一变。

再看着双眸红肿的女人，他眼里闪过真切的慌乱，用大掌贴着她的脸小声道：“立雪，你听我说——”

虞立雪却将他向外推：“顾九川，我都快死了，你为什么不能让我走的安生一点？为什么要我看见这些！”

顾九川脸色一变：“多大的人了，还说这种气话咒自己？”

虞立雪死死攥着心口，泪眼嘲讽：“我说实话你竟然也不信了，那你还记得你当初承诺，你这辈子只娶我一个，绝不会负我吗？”

顾九川眉头一拧，虞立雪在他面前从来贤良柔顺，很少有这样没说话带刺的时候。

可他要解释她却不听，翻过去旧账有什么用？

直言：“我从没忘记我说的话，所以即便成婚后，你一直没生下孩子，我也从未纳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虞立雪一僵，强行忍住的委屈终于止不住，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不纳妾，就可以和朱玉香逛青楼厮混？

一切竟成了她的错？

原来年少的情意，只是她一个人的痴梦罢了。

那她何必留在这里，做个跳梁小丑？

她攥着手心，死死稳住自己快要倒下的单薄身子，凝着男人一字一句决绝说：“耽搁你的子嗣是我不对，我们和离吧。”